2012年1月26日星期四

乌节路的山与水

乌节路的山与水
(2012-01-22) ● 赖启健

过去10年,水道附近仅存的绿地也变成了新加坡管理大学及ION Orchard。现在大家在讨论乌节路的淹水或许是因为周围地段过度发展所致,在这时候回头看看这段“河谷”的前世今生,或许能从历史及地理中端详出它未来该流向何方。

新 加坡早期居民的分布,地形起着巨大影响。1818年,天猛公阿都拉曼(Temenggong Abdul Rahman)因受政治因素,离开柔佛廖内王国,来到新加坡,在加冷河及梧槽河一带定居。随他一起来的,除了随从及支持者之外,还有种植甘蜜的南洋华人, 他们在附近小丘陵上开辟了20多个甘蜜园,包括“Silligie”山。第二年,莱佛士来到新加坡,选择在新加坡河一带驻扎,并在Bukit Larangan(福康宁山或皇家山)下建立了驻扎地。

在罗斯上尉(Daniel Ross)1819年制作的海图中可以看到,岛屿南部标示了几条未命名的河流溪流,包括新加坡河、史丹福水道(标示着“淡水”)、梧槽河和加冷河(标示为 “小溪”)。1828年,第二任参政司哥罗福在文件中记录,在“淡水”溪旁有沙岩墙遗迹,学者推测,或许是14世纪“班卒”(Pantsu)在福康宁的遗 址。这四条水道对往后新加坡作为海港城市的发展有着重大作用,新加坡河更曾经是经济命脉。

从其他地图或现存路名中,我们也可以知道,地 图上的那条淡水溪的周围后来逐渐发展起来。淡水溪后来名为勿拉士巴沙河(Bras Basah River),而改建为人工水道之后,又改称Stamford Canal(史丹福水道,为纪念史丹福·莱佛士)。“B(e)ras Basah”在马来语是“湿米”的意思,当年入口的白米就在淡水溪旁日晒。附近地段之所以称为多美哥(Dhoby Ghaut),就因为那里的洗衣业者(dhobi)从这水道取水洗衣。

1822年,在莱佛士及加尔各答植物园的荷兰籍园长瓦立池 (Nathaniel Wallich)的建议下,福康宁山麓的19公顷土地被划为植物园及试验花园。瓦立池建议,除了水道灌溉的香料及经济作物之外,也种植一些树种,以应付建 筑及修船所需。可是这试验只进行了7年,那块土地后来被瓜分,建了亚美尼亚教堂,还有学校、医院及监牢。

本地历史学家李急麟论说过,欧 洲人及园丘主在1820年代开始占领离海岸较远的山丘。在福康宁山之后,水道的一岸有布连拾拥有的爱美丽山、苏菲亚山和卡罗莲山(Mount Caroline),还有卡佩芝拥有的翡翠山,卡尼拥有的经禧山,荷维森拥有的伊丽沙白山;水道另一边是欧思礼拥有的大片土地,包括欧思礼山及利安尼山。 这些地主的大洋房一般建在山丘上,居高临下,屋子周围种有豆蔻及甘蜜等作物。Orchard Road(乌节路)的命名,就是因为从多美哥到东陵,沿着这条水道,周围山丘所围绕的这片低地(河谷)上有许多园丘和果园。

以时间线轴 来阅读本地的旧地图,可以看到这片“河谷”的发展。在哥里门1836年的地图里,水道已改建为人工水道。后来的地图详尽标出水道蜿蜒所经之处。它在美芝路 的出海口比较宽阔,沿流而上,绕过福康宁山和苏菲亚山脚时,河道逐渐收窄,并在今日的汉地路(Handy Road,国泰戏院附近)绕流。到了1878年,水道延长,越过乌节路到加文纳路。在1893年的地图中,水道在格兰芝路(Grange Road)之后沿着乌节路两侧一分为二。在格兰芝路地段,水道也有两条分支,一条沿格兰芝路一直到独木山,另一条沿经禧而上。整条水道的汇水区大约覆盖了 从东陵到美芝路地段。

在1900年至1950年代的地图中,我们可以看到,格兰芝路到多美哥这段乌节路地区的发展迅速,兴建了乌节路巴 刹、Pavilion戏院、学校,以及许多商业建筑及汽车展示厅。在这条商业街之后有的是更多的洋房及公寓。至于东陵到格兰芝路这一段,发展就比较缓慢, 那里有义安公司所拥有的大片坟场。那时候的史丹福水道还是露天的,华族居民还把史丹福路俗称为“流水坑”。在五六十年代,报上还不时有报道,史丹福水道靠 近出海口处因为水道宽阔,尤其暴雨后水流湍急,有人掉进水中溺毙。

   1970年代开始,史丹福水道不同段落逐渐加了盖,附近也建起好多大型酒店、购物商场,乌节路也逐渐发展为商业购物街,发展速度越来越快,而南部海岸 的填土工程也扩展到滨海湾地带。到了1990年代,沿着乌节路及史丹福路走,水道已看不见了。而“地底”的水道也不断因土地发展而改道。过去10年,水道 附近仅存的绿地也变成了新加坡管理大学及ION Orchard。现在大家在讨论乌节路的淹水或许是因为周围地段过度发展所致,在这时候回头看看这段“河谷”的前世今生,或许能从历史及地理中端详出它未 来该流向何方。
(作者是国大建筑系助理教授。
原文以英文发表,林仁余译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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